受严峻的国际形势影响，上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新中国进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工业大迁移，开启了以加强国防为中心的战略大后方建设，史称“三线建设”。攀枝花钢铁基地是整个三线建设的重点。一时间，全国各地上百万建设大军陆续开进“不毛之地”攀枝花，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这一代人，无畏艰难、前赴后继，作出了伟大的贡献，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创造了无数个彪炳史册的奇迹。李吉顺的长篇小说《青春度》，以独特的女性视阈，全景式介入攀枝花三线建设的宏大现场，不无巧妙地重构了一曲发生在攀枝花大地上战天斗地、感天动地的英雄史诗。

　　三线建设是极其复杂和庞大的国家战略。在很多三线建设题材的优秀文学作品之后，要想再次突破，绝非易事。李吉顺另辟蹊径，紧扣第一指挥部医疗应急救援机动队的12位来自天津、北京、上海、河南、湖北、山东、陕西、云南、四川等东西南北中不同地方的女性，细致书写她们的成长、爱情、挫折和蜕变，并通过她们，侧面描写了三线建设的宏观战略和感人细节，赞美青春，讴歌英雄，别具一格地再现了这一可歌可泣的光辉岁月。尤其围绕北师大高材生李雪雁，因跟随父母来到攀枝花，先后承受了母亲花含笑、父亲李苍山和爱人高风牺牲的无情打击，最终从胆小如鼠的“惊弓雁”蜕变成了英勇无畏的“翻江鱼”，从害怕条件艰苦想退缩的大学生蜕变成了一心冲向前线并誓死守护攀枝花的顽强战士。小说故事一波三折、节奏紧凑、催人泪下，以独特的女性视角，彰显了英雄建设者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无私无畏、不惧牺牲的顽强意志、崇高精神和人性光辉。

　　小说的女性视阈书写，不是强调女权主义意识，而是证明女人不比男人弱，女人能顶半边天的男女平等观念。12位女性，分别来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岗位，在特殊时期，所有的建设者都面临着同样的困难，唯一不同的是，由12位女性组成的这个特殊团队——第一指挥部医疗应急救援机动队，一样承担着开垦荒山、搭建工棚、自建住房的基本任务，同时还必须完成“有急必出，有急必救”的救援工作职责。作为队长的“火凤凰”刘彩凤，在强忍失去爱人的痛苦中，在繁重的工作任务下，因是特区中心医院有名的“三把刀”之一，还先后给江晓月的爱人张台宇、郑晓阳的爱人杨太平做手术，最后累到休克；副队长“冷君君”王宝君，在自建住房的关键时刻身手敏捷地救了李雪雁的命；“惊弓雁”李雪雁1人在金沙江老鹰滩救下了3名被困工人；“疯燕子”赵春燕在503电厂急救行动中为救李雪雁而壮烈牺牲；驾驶员“都搁平”邹珂萍在851基建部队承建的泥鳅山路段救援行动中，为了尽早救治伤员，在无车灯的情况下勇开夜车，令男战士们都佩服不已，后又义无反顾地输血救人；“大力红”吴春红为给开夜车的邹珂萍引路，手持电筒在汽车前面一口气跑完了20公里路；“忘忧草”王西丹勇搏敌特被刺成重伤……实际上，这些青春靓丽的弱女子们完成的工作任务，换作是男人，也不会觉得有半点儿轻松。

　　李雪雁成了《火线报》宣传的典型，强大的女子机动队也声名远扬，但这些强大又柔弱的女子们并没有半分骄傲，她们的身影总是忙碌在需要救援的地方，他们各自心中更有追随和仰望的“英雄”。原是上海红十字医院的台柱医生刘彩凤是为了追随在特区发电厂工作的丈夫郑东而来；再也不会离去的李雪雁，是为了疼爱自己的母亲花含笑和英雄的父亲李苍山，也是为了牺牲的爱人高风和未成年的儿子高承志；“三角梅”刘腊梅一心等待丈夫赵观海从西昌试验厂调到特区来；邹珂萍开夜车和输血救下的851基建部队四团三连突击队队长彭泽，并由此成为了彭泽的恋人；吴春红和爱人马云飞都来自云南；“爬壁虎”郑晓阳守着爱人杨太平；王西丹守着爱人周潇潇；江晓月守着爱人张台宇；罗锦绣守着爱人陆大虎。

　　书写女性也好，还是通过她们书写男性也罢，小说的本质是通过女性视阈的多维度书写，歌颂无私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重构攀枝花三线建设波澜壮阔的英雄史诗。“1968年成昆铁路通车，攀枝花1970年出铁，1971年出钢。”为了完成党中央对攀枝花特区建设的指示，英雄的建设者视死如归、只争朝夕，正如刘彩凤在爱人郑东牺牲时哽咽的话：“无数的建设者，从四面八方来开发建设攀枝花，不仅是他一个人会这样，我们所有的建设者都是来如归燕，去似微尘。”郑东在特区发电厂向花山煤矿供电线路架线施工中牺牲，李苍山团长在成昆线特区支线3号隧道塌方中牺牲，赵春燕在503电厂急救行动中牺牲，赵观海在一号高炉建设工地牺牲，高风在井巷煤矿矿层勘测时牺牲，林兴云在去灰家所矿区电影放映途中牺牲，罗锦绣、张台宇、杨太平、王太安、王西丹等人先后不同程度负伤……小说通过第一指挥部医疗应急救援机动队（后更名为特区革命委员会直属医疗应急救援机动队）的12位英雄女性和他们最亲近的人，让我们看见了攀枝花三线建设者付出的沉重代价。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英雄，发扬“苦不苦，想想红军长征二万五；难不难，看看红军走过的大雪山”的艰苦奋斗精神，发扬朝鲜战场优秀的革命精神，用无数的鲜血和生命，谱写了一曲新中国建设史上气壮山河的英雄史诗。

　　长篇小说《青春度》以女性视阈展开，管窥并生动再现宏大的历史现场，构思巧妙、别出心裁；对12位女性的刻画，细致生动、惟妙惟肖；对三线建设的宏观描写，视野独特、覆盖全面；小说人物众多、精神昂扬、细节饱满、催人泪下，这不仅体现了作家李吉顺深厚的英雄情节和家国情怀，也反映了作家驾驭长篇小说扎实的创作能力和艺术水平。

　　攀枝花是钢铁的城市，攀枝花更是英雄的城市。李吉顺的长篇小说《青春度》以女性视阈重构的这一曲英雄史诗，让攀枝花三线建设的英雄多了几分柔情，也让英雄的攀枝花多了几分层次。“攀枝花就是英雄的化身、英雄的花，而凤凰花就是千千万万聚焦在这里的各路精英人才。”这两种鲜艳而又充满象征意义的花，犹如矗立在攀枝花大地上的一座座丰碑，将永远盛开在人民的心中。

　　2024.12.30

　　长篇小说《青春度》 李吉顺 著 中国言实出版社 20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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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良，笔名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