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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国”由“口”、“土”、“下”三部分组成,这个看似简单的构字方式,却蕴含着中华文明最深邃的智慧。“口”象征着疆域与边界,“下”代表着人民与根基,而居于中央的“土”,既是中国人自古躬耕于斯土,载道于农业的时空呈现和信仰展现,又是这个文明最本质的基因密码与文化基石。“凡土之属皆从土”手捧一抹黄土,任其从指缝间滑落,我们仿佛躬身感受土地孕育、滋养万物的生命过程,更真实触摸到中国文明最深层的肌理——这片土地不仅承载着五谷丰登的喜悦,更孕育着中国人特有的生存哲学与生命态度。“天地之大德曰生”在中华文明的长河中,土不仅仅是孕育万物的物质存在,更是一种生生不息、代代传续的精神图腾,厚德载物、化生万物,自强不息、文明熠熠,它塑造着古老民族最深层的精神气质与文化品格。
土性文明孕育滋养中华文明的本质属性。
农耕文明以土地为命脉,土地更是孕育、滋养中华文明悠久厚重、源远流长的生命之基、文化之根。中华文明发端于黄河中下游的黄土高原,这片广袤的土地赋予了先民独特的生存智慧。黄土的疏松质地易于耕作,黄河的定期泛滥带来肥沃的淤泥,这种独特的自然条件催生了以农耕为基础的文明形态。甲骨文中的“土”字,其盎然的生机以及飞跃的形态,就如同种子破土而出的形态,暗含农耕文明对土地的原始认知。文明的本质特征,正在于“土”,自从《诗经》的“乃埸乃疆,乃积乃仓”,再到如今在陕西农民翻地时喊出的“打土歌”里,上古农事的遥远回响早已荡漾成歌,浸润在每一捧泥土中。没有肥沃的土地,何来“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的盛世景象?没有广袤的田野,又怎能滋养出灿烂辉煌的华夏文明?
中华文明根植于深厚的“土性”基因,从古老庄严社稷坛上“江山永固”的祭祀祈愿到遍布乡野承载期盼土地庙中的袅袅香火,从“皇天后土”的庄重誓言到“落叶归根”的深沉乡愁,这些传承不息的文化现象,无不彰显着土地在中华文化中无可替代的神圣地位。这种崇拜是基于对生命之源的深刻体认、对厚土厚生的虔诚敬畏、对大地母亲的真诚感恩。陶渊明笔下“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躬耕图景,只是纯真朴实田园生活的诗意描摹?岂非文明本质文化传承的终极内核?
土地之德托举厚重中华文明的精神内核。
在五行学说中,土居中央,统御四方,象征着包容与中和。《尚书·洪范》言:“土爰稼穑”,土性温和,孕育了五谷,更孕育了生命,崇本厚土而厚生,滋养万物而不争,这种特性深深影响了中华民族的价值取向。儒家倡导的中庸之道、上农爱民,道家追求的道法自然、天人合一,“克勤克俭,无怠无荒”的良好家风与“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淳朴民风构筑升华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家国担当,都与土德有着精神融通的深刻关联。
土地之德不仅仅局限于忠厚朴实。岳飞,精忠报国,驰骋疆场,只为守护大宋的山河社稷,那片土地上有他忧国忧民、无私奉献之德;文天祥,宁死不屈,“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他以生命捍卫着南宋的尊严,土地上有他坚守的信念,有他捍卫的德与品;林则徐虎门销烟,抵抗外敌,为的是守护中华大地的安宁,土壤深处有他团结御辱的精神与德行。张骞通西域,开辟丝绸之路,以“和合”的精神促进文明交流,土德的包容性尽展。郑和下西洋,以和平友好的姿态传播中华文明,展现了土性人格的崇高境界,土德的友好性得以体现。
正是经久不衰、亘古不变的土地之德,使得中华文明有精神根基之所在,使得中华民族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文化定力。土地之德,千年而未涣散!
土地生态开创解析中华文明的未来密码。
中华文明的价值追求与未来发展,锚定民族复兴大业,亦与土地生态发展紧密相关,未来,土地是否能有系统化、生态化、持续化的发展前景,事关中华文明延展大业,亦深沉而厚重、历久而弥香。
城市化快速推进,土地问题依然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问题。从农村土地制度改革到城市土地集约利用,从耕地保护到生态修复,土地始终是国家治理的核心议题。正确处理人与土地的关系,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前提。
土地之德,江河之兴的发展共生见证为当代计,为万世谋的思想光芒。从以牢固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推动绿色发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到“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和系统治理成效显著,美丽中国焕发勃勃生机。“青山绿水,和谐共生”的文明盛景既有力彰显了土地生态的突出价值,又深刻诠释了中华民族历经千年而永续发展的奥秘,开创解析了走向绿色美好未来的关键密码。
古老的土地塑造了一代代中国人的生活节奏、生命价值和文化信仰,其内在肌理中蕴含着的思想和精神强大内核还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形成、发展和长盛不衰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保障。站在新的历史方位回望,国土的发展依然是赓续文脉华章的重要底色,是理解中华文明的关键密码。它无声记录着古老文明的缘起、归处、沉浮,更将继续孕育托举滋养着文明的绵延传承、未来发展。在这个快速变迁的时代,守护好祖国的土地,就是守护中华文明的精神原乡,绽放出更美的文明之花。故言:厚土载文明,文明耀华夏!
武汉外国语学校 谢济孺